p上世纪八十年代少儿短篇小说创作中拳

上世纪八十年代少儿短篇小说创作中，那种奋勇追求艺术创新的激动人心的景象，早已成为历史，当年的骁勇将士基本都已偃旗息鼓，如今即使是最无羁绊的年轻作家，也大多不愿背负“新锐”的“美名”，缺少艺术探索的 ，在这类背景下，勇于打出“新小说”旗号的梅子涵，其数十年孜孜以求少儿短篇小说艺术的身影，可谓孤独却又珍贵。

一段时间来，梅子涵源源不断推出了《路上》《饭菜票》《麻雀》《mm》《小狮子》《侦察鬼》《游泳》《押送》《吃饭的故事》《乡下路》等一批少儿短篇小说新作，即使不打上“新小说”的印记，它们在艺术上的求新、创新也是不言而喻的。

约翰·伯格关于小说创作有句名言：“单独一个故事再也不会像是唯一的故事那样来讲述了。”现代小说使一个单独故事的叙述具有多重性、多意性、多向性成为可能，当作家在讲述一个故事时，他不再只为读者设置一个框架，而是同时打开了多个界面。梅子涵“新小说”很好地诠释了这一点。以《乡下路》为例，你能说这是一个单独的故事、唯一的故事，或者说只有一个界面的故事吗？只要读过小说，可能每一个读者都会为“这是一个外婆带着孩子走在回乡下的路上的故事”的概括而觉得没有掌控，事实上，读者们都会感到还不如说“这篇小说好像说了好几个故事”更为可靠。的确是这样，由于作家是在多个界面里叙述一个故事的，因此，这个故事就不那么单一了，而且这个故事本身也不是当作唯一的故事来讲述了，一个故事变成了好几个故事，而且故事里有故事，故事外也有故事。这种“一个故事，多个界面”的新艺术手法，使读者在读这个故事时，可以看到同时打开的每个界面里故事的主人公都不相同，有的是叙述者，有的是“你”，有的是外婆，有的是晓明和晓萍，不同的主人公便有不同的性情逻辑，不同的心路历程，所以读者感觉到这些主人公们在同时诉说着自己走在回乡下路上的故事，而且他们彼此之间还在不断地交流、沟通、补充、印证，一个简单的故事便有了许多个“版本”，许多个解读，获得了多向度和开放度。这种“一个故事，多个界面”的新艺术手法，还使读者看到每一个界面里故事发生的时间都不同，有的是“现在”，有的是“那时”，有的是“昨天”，有的是“今天”，不同的时间便有不同的时空，不同的路况，所以读者在浏览小说时，感觉在不断地穿越，时而回溯，时而前瞻，时而又回到当下；这样的时空叠加使故事取得了“永恒”性。

“一个故事，多个界面”的新艺术手法，与其说是为了故事的叙述，不如说是为了调动读者的经验和想象力，使读者的参与和互动更加直接。比如，在《麻雀》这个故事的“两只麻雀”界面中，一大一小两只麻雀突然开口说话，这肯定是不现实的，完全是另一个界面中的“我”的想象，而这个想象的故事界面使整个故事别开生面，且推向纵深。在《押送》这一故事的“我”和“你们”的两个界面中，“我”和“你们”一边各自叙述着同一个故事，一边始终在进行对话，而且对话始终在穿越时空，并最后停格在“当下”———“我”对“你们”说：“我也想听你们说说。说说你们的押送。你们说出来的，肯定比我说的精彩，由于你们在现场。这样也就等于押送了我们自己一次。”这样的对话，可以预示即便作家把这个故事讲述完了，但新的界面又已打开，这个界面中的主人公就是读者，而故事产生的时间除了过去和当下，还包含着“未来”。明显，“一个故事，多个界面”的新艺术手法，其意义不只是让故事的讲述变得更为完全和开放，更重要的是使故事的思想和认识价值在读者感同身受的共鸣中得以实现。

（：李锦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