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浮的逃逸计划

生活优越却饱受丈夫出轨之苦的官太太杨静云，在年长色衰之际“勾引”了年轻英俊的盲人按摩师木耳。情窦初开的木耳报着给杨静云买房的天真理想而选择了卖肾。杨静云则陷入了情爱与道德难以调和的矛盾与忏悔中，加之儿子意外死亡、婚姻彻底解体等不幸事实的打击，最终，她选择了自杀，并留下遗嘱将自己的角膜捐赠给木耳。

又是卖肾又是给情人捐赠眼角膜。傅爱毛中篇小说《你是我的眼》（《小说月报》2012年第四期选载），显然包含了过多离奇的情节元素。而小说中的男主人公美少年木耳，更是被塑造成了一个纯情到有些幼稚的“童话王子”形象。

这个故事不可信。这也成为我读完小说后最强烈的感觉。而在一个什么都被所谓“后现代”肢解的年代，仍然以真实性这样的古老标准来评价作为虚拟语言艺术的小说，这是不是有些抱残守缺，甚至有回到机械文艺反映论的倾向？或者说，更深刻的一个问题是：当代小说的叙事，还到底需不需要真实？

在这里，我所指的真实，并不是简单地等同于生活经验的真实性，而是指小说作为独立艺术世界所赖以存在的叙述逻辑。如果我们承认，小说是语言的艺术，那么，这一艺术样式内部的叙述逻辑就必须是严密细致，环环紧扣，具有某种内在联系的，否则，又何以保证艺术品本身的完整自足呢？

遗憾的是，《你是我的眼》并没有实现叙事艺术的无缝衔接，出现了多处明显甚至有轻率之嫌的硬伤。

比如，小说中的杨静云虽然明知丈夫王文化的出轨行为，却打定主意不离婚，这就使已有私生子的王文化在官场争斗中有了授人以柄的“重婚”嫌疑。为了缓和这一情节上的激烈冲突，作者的设计是让王的情人周雪鸿“闪婚”。这样的故事发展本来已略显牵强，更让人诧异的是，周雪鸿的“闪婚”只是一个幌子，她的所谓丈夫竟是一个十足的同性恋者！盲人卖肾也就罢了，偏又半路杀出个同性恋，也许作者是太想把故事讲得令人信服了，甚至不惜再三给小说叙事缀以各种“体”元素，结果却是适得其反。

再比如，小说末尾作者通过杨静云自杀后捐赠眼角膜给木耳的情节，完成了一个悲惨故事的“温情”升华，可这样的“升华”非但没有实现对一段“孽情”的净化，反而以一个正剧的光明尾巴消解了之前渲染的悲剧主题，那女主人公心灵的忏悔，以及对于灵与肉深刻矛盾的正面直击，在一个庸俗到不能再庸俗的“拔高”情节中，被轻易地遮蔽了。

对当代影视剧稍有涉猎的人都不难看出，这用以遮蔽小说悲剧性内核的叙事策略，实在只是部分影视剧狗血剧情的简单重复而已。近年来，文学改编与影视生产的关系越来越紧密，大量作家开始从事标准化的影视编剧。作家介入影视创作，这本无可厚非，对向来缺乏叙事能力的国产影视剧来说，也未尝不是一种艺术水准的提升。可现在，我们必须要警惕另一种可能的伤害了——流行影视对严肃文学的伤害。

我不敢妄自揣测傅爱毛在写作《你是我的眼》时，是否刻意考虑过小说被改编成影视剧的商业可能，但从作品文本呈现的事实来看，那种影视剧大纲式的粗糙笔法，那充满煽情意味，不加节制的离奇情节，那不顾叙事艺术自身逻辑而强硬加入的流行影视元素，已经使小说变得矫揉造作，“元气”大伤。

在当代鱼龙混杂的小说作品中，《你是我的眼》肯定不是最烂的那一类，傅爱毛也绝不是不入流的小说家。笔者还记得，多年以前，《小说月报》曾选发过一篇深刻表现底层生活的力作《嫁死》，当年读后的唏嘘感慨，至今仍难以忘怀。它的作者正是傅爱毛。当然，我们不能奢求作家总是沉浸于《嫁死》这样厚重悲怆的构思中，但至少应该警觉，一种逃逸于生活真相，游离于心灵之外的虚浮笔调，已经开始弥漫开来。这种虚浮气息的大面积入侵之时，便可能是当代小说叙事品格的全面沦丧之日。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亚洲大多是发展中国家 共 1492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作者从一部作品入手，对现今文学圈内“流行影视对严肃文学的伤害”现象，满怀忧患地警示：功利面前，文人不要以“一种逃逸于生活真相，游离于心灵之外的虚浮笔调”来创作，来迎合，以保持文学作品的至真至纯、至善至美。深为感动！问好作者。——累了请抽支烟【江山部精品推荐 5】

1楼文友： 15: 8:17 接受犀利的视角，冷峻的批评，对清醒的大家来说，当是幸事！ 漠视三千

回复1楼文友： 17:01: 1 一点浅见，望多批评指教！

2楼文友： 18:1 : 6 这点浅见，对爱好和敬畏文学的清醒之士，弥足珍贵！

药仰视。学习。问好作者。 细节细微处，自成词话。

回复2楼文友： 2 :19:08 向您问好！

楼文友： 10:50:02 【佳作赏析】栏目为获得精品的优秀评述文章，送上1000金神石的奖励。 细节细微处，自成词话。

回复 楼文友： 14: 7:57 谢谢！

4楼文友： 2 :25:46 且叙且议且行且赏的一篇赏析文，将自己的感悟和见解融于文字。